2014年2月27日 星期四

[攝食記]古亭・吉家槓子頭

槓子頭是一種濰坊小吃,以麵製成,用鉄杠子將麵團搗成麵餅以得名,烤成的火燒十分堅硬利於攜帶,可以長時間保存。(來源自中式麵餅)


時常都會路經過這家,不過都只是路過並沒有想要停下來購買。由於現在打工的地方樓下就是這間槓子頭,在沒有很餓,或是嘴饞的時候,隨手買一個來解解胃。


2014年2月24日 星期一

[讀文本]白先勇《Danny Boy》

    Danny Boy是出自於愛爾蘭民謠的傳統歌曲,最初其實是父親對從軍兒子的思念,而後被轉化成情人間的離別,而至白先勇同名小說中,又代表了對於愛滋的關懷。
透過雲哥對表妹韶華的信,婉婉道來他的一生:不受到家庭的愛,為了被承認而努力成為老師,覺得自己得了「瘧疾」又無法停止愛慕學生,同志身分曝光後逃到美國卻又得了HIV,絕望之際遇到了香提之家的丹尼,而重新獲得了救贖。通篇讀起來順暢,卻又充滿了一種心情複雜的感覺。如是我是韶華,也會對雲哥的遭遇感到鬱悶又喜悅吧。至少,雲哥在離開人世的時候,是安詳的。
一九八零年代,愛滋病剛開始肆虐的時候,也被稱為”Gay Cancer”,彷彿只要身為同志、同性戀,逃不過這瘧疾的影響。對於某些人而言,這群人得不得愛滋,其實也都是「瘧疾」--只因為他們性向不同,愛滋只不過是對於這些人的「懲罰」罷了。宗教與社會上的打壓,加上國家愛滋政策的問題,讓這群人活的很辛苦,也讓其他非同性戀者活得更辛苦--被丈夫感染的婦女,或是堅信單一性伴侶而仍感染者,以及雖不受感染,卻深受恐懼籠罩的我們,活在一個被愛滋影響的時代裡。而這些充滿罪惡,充滿不友善的社會,卻又是我們一手建立出來關住我們自己的。
但最終還是要回到一個問題:我們與人相處,我們在意的,到底是他的人格特質,還是他的身分認同?我們要反對的,是愛滋這個病,還是愛滋感染者?回頭過來思考這個問題,才能真正突破我們在認知及邏輯上的謬誤,去真正認識何謂愛滋,何謂感染者。而白先勇這篇小說,正能以另外一種角度,去關懷,去照顧這群被宗教人士說「下地獄」的人們。就如同耶穌與窮人妓女站在一起,教宗方濟各擁抱凹陷男,跳脫原先的框架,才能看到真實。不受祝福的感染者與同志們,仍因為愛,而被神接納,去了有神所在的國度。
但還是要說:請不要在他們死後才來悼念,在他們活著的時候,試著與他們站在一起,一同抵抗疾病的侵擾,如同在1980年代舊金山及紐約市的人們,不分性別性傾向,去追求對生命,「活著」的權利。對於已逝者,就如小說中,在酒吧歌唱紀念給那些人們:

「And if you come,

when all the flowers are dying, 

if I am dead, as dead I well may be, 

I pray that you will find

the place where I am lying ,


and kneel and say an ave there for me. 」

[讀文本]紀大偉《膜》

    《膜》是一個設定在未來世界,人類因逃避災難而生活在海洋世界的故事。科幻小說不常見,與性別結合的科幻小說又是少之又少,要讓人看得懂更稀少,但《膜》的比例都抓的很剛好,在劇情中一步一步慢慢解釋這個世界的形成,為什麼人類要逃到海洋世界,生化人是什麼,女主角默默的身世,「膜」的意義,即使資訊量龐大,卻能引著讀者進入文字世界中,體驗這世紀末的氛圍而身歷其境,不禁佩服紀大偉的文字功力深厚。
    整部世界觀令人很嚮往,不管是陸地上的狀況,海洋世界的局勢,生化人的生產,記憶膚膜,性別沒有意義的。紀大偉想要描繪的是一個我們想像不到也無法體會到的世界,去闡述所謂「酷兒」的概念是什麼:好奇,懷疑,以及不確定。整個故事就像蘋果,層層剝下來才會發現世界的真實面貌,而當我們到最後才終於發現,我們一樣都被作者給包一個大膜裡了。結局真的十分的震撼,我們熟知默默的觀點,竟然只是別人所製造出來的記憶,又回頭去打了我們所堅信這世界的美好。不過,默默最終還是跟自己的母親在一起,即使她只剩下一顆不斷做著美夢的大腦,但至少能以一個自己的方式活著-或著媽咪也是這樣想著的吧。
    紀大偉曾於公視《文學風景》節目,訪談中說道:「你必須要經歷脫離原來的空間、時間你才能去反省你原來的位置。比如說科幻小說,它就是脫離既有的時間空間,如此才能夠回頭來看我們當初所站的地方是什麼樣子…其實我們談科幻小說,不是真的談未來、談外太空,而是比如說以古諷今或是以未來諷今。以另外一個星球來談現在的一個空間。…我們必須要離開台灣才看得到台灣是麼樣子,如果一直留在這邊的話,就像呼吸樣非常自然。可是,我們必須要離開後才會知道,其實並不是一切都是那麼的理所當然。」

    其實也是回應到我們現在所處的台灣社會:總有人說,「我不能想像多元成家是什麼」,「我無法教導我孩子怎麼叫爸爸媽媽,祖父祖母」,我們視野容易僵化在某一個角度,而不能跳脫。誠如紀大偉所言,當我們離開原本的價值觀,願意以一個開放包容,不妄下評斷的方式去看待,或者就如同「無知之幕」一般,才能看清楚我們所處的世界長得是什麼樣子,它應該會往什麼方式前進,而不是一昧的否定之。

[讀文本]朱天文《荒人手記》

    必須說:荒人手記這小說大略是我最近以來看過最難看完的一本書。一方面是不習慣,二方面是,從字裡行間可以感受到,主角小韶,以及作者的「荒涼感」。
    荒人手記像是日記,或手札,或論文,一片一段,整理出他的生命故事,不管是美好還是不願面對的,他只是寫下來,要怎麼去解讀,全部交由給讀者去做了。
    在這之前,已經知道朱天文的背景,因此在閱讀的時候不免脫離那個脈絡:一個失去政治經濟地位的外省人,在這台灣本土意識興起的社會,何去何從,「我」的歸屬地在哪,透過小韶的口,寫出荒人--朱天文的心。也有很多人說,這小說,其實是朱天文為了治療自己而開始的。
    一開始,荒人不理解這世界的變化為何如此快速無情,不給他時間,去尋求歸屬與認同,而被時代的洪流衝走,被他人左右。小韶將世界分成陰陽界,在傳統異性戀體制與現代同志身分中,想尋求一個可回去的地方,卻又不斷游移。在這拉拔過程中,也是朱天文自身在傳統與現代的兩難。而或許,最終朱天文跟著文末的小韶,從對阿堯的愛滋鬥士身分,尋到一個出口,即使這出口出去,可能只是另一段找尋之路,但至少他找到了。
    回到身分上,同志某種程度上,至2013年,依然也是「荒人」。有人說,同志已經比以前過得更好了,已經平等了。但談到社會觀感,談到結婚成家,談到傳宗接代,同志依然是被排除的對象,是不被接受的「荒人」。當一對異性戀情侶在街上擁抱時,他們或許想的只是有點害羞,有點開心;可轉到一對同性戀情侶時,他們多得更多的是「害怕別人怎麼看待他們」。長久以來的異化,同志仍舊很難在公開場所去展開自己的認同與述說自己的故事,即使並沒有人那樣看待,但社會被凝視(Gazing)久了,依然有種眼光,有種聲音去責怪說「你們怎麼可以這樣」,硬生生去奪去同志腳下的草蓆,讓冷氣從腳板上席捲全身。

    我們現在做的仍不夠,要繼續往前進,繼續去尋求身為荒人的我們的歸屬地,即使路很顛坡。